第七章 邂逅师妹
杜擎峰听他说话，但是肯定不是对自己和其他战俘说话。正奇怪他怎么自言自语，而且张洁难道就是自己中学时代的师妹？他眼神中充满了热切，向四周张望起来。对面山丘顶上出现个小小人影，然后一闪消失了。
康咏筠据枪跨步而立，本身又是军官在沙场之中自然磨炼成一股气势，那帮战俘除了杜擎峰其他最多的只是士官，刘万安告诉大家这是康长官。他们便习惯性的等康咏筠下一步命令。康咏筠看着他们精神涣散的样子，估计这一年多被消磨的基本没有了意志，必须激发起他们的意识，才能保证以后的行动，
于是喝道：全体听令，立正——
等人们手忙脚乱的聚成个方队，条件反射似的立好。康咏筠在众人面前缓缓走过，带着杀气的目光让他们惴惴不安，接着大声说道：你们过去是个军人，现在还是！过去打鬼子，现在开始接着打！你们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再打仗时候没有什么可怕的，我要你们今后第一杀鬼子，第二杀鬼子，第三还是杀鬼子。听见了吗？
是，长官。人们情绪开始被调动起来。
还是不是个爷们，大声点。
是！长官！战俘们激动的大喊。声音在山谷回荡。
好！康咏筠接着分配任务，所有士官全部到前面来。
等四个士官在他跟前站定，他继续命令，以前是一个饭锅里的，站到你班长身后。剩下的人向后两步走。
人群一阵骚动，很快在各自的班长后面站好，剩下的被他按照士官身后人数的不等均匀的分配进去，命名为1-4小队。
三个伤员趴在地上，看着他发号施令，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众战俘也渐渐找到了主心骨。
我命令，康咏筠低喝一声。
哗，士兵们望着他们的康长官立正。
一小队去鬼子食堂，开伙做饭，不管你们做什么，必须一小时内让大家吃饱。明白吗？
是，长官。士官敬个礼领着人们飞快的跑向食堂，真是饿极了。
二小队跟三小队，去鬼子宿舍，先找找你们合适的衣服穿上，然后收拾他们所有的武器弹药，被服，弄两块床板放在门口，把东西分类放好。穿好衣服，先分出几个人抬床板跟被子过来，别让这几个弟兄趴冰卧雪了。行动！
两个士官依样敬礼领着人跑向宿舍。
第四小队，去4个人把那边鬼子岗哨的尸首跟武器拖过来。剩下的分出一半把鬼子的弹药库，医药箱什么有用的统统给我搬过来，班长派出2个人去大门口放哨，那还有挺歪把子。另一半去破坏煤矿。行动！
这时兴冲冲跑进鬼子宿舍的第二小队先头几人无一例外的踉跄着奔出宿舍门，扶着墙大吐特吐，其他人不明所以进去一看，也出来哇哇的呕出了粗劣的晚饭。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虽然在战场上见过残肢断臂，但那是杀急了眼什么都顾不上，这回是看着一排鬼子躺着挺尸，脑袋大多不全，露着黑色的弹孔，或者直接飞了半个头盖骨，变形的脸孔，胸口喉咙碗大的血迹还没完全凝固，掉在眼眶外面的眼珠子在微光下幽幽的瞪着他们，被MP5K打死的还好点，后面的鬼子几乎都被G21大口径子弹轰碎了半边脑袋，甚至只剩个下颌，血跟脑浆涂了半屋，还在床边滴答着，像开了染坊血流成河。两个士官吐了两口，咬牙压下去，快点，都没见过死人啊，进去穿衣服，长官等着呢。他娘的快点。说着拿出平时的狠样把自己以前带的兵推进去，自己也硬着头皮找合适的衣服。
康咏筠把大衣脱下来盖在杜擎峰身上，温和的说：兄弟，看谁来了。
哧咕，哧咕，张洁踏出一个个小雪坑，喘着粗气带着跑起来有点外八字的脚步，一手扶着头盔，一手扛着机枪晃悠着身子来到两人身边。累的库通一声跪在地上牛喘着：“师，师兄。康大哥。”张大小姐平时养尊处优，跑跑步就不错了，钢盔，防弹衣，机枪外加子弹，还有身上的棉衣，加起来好几十斤重量从山丘绕一圈奔过来真难为她了，康咏筠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张洁！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杜擎峰惊喜的喊道。
张洁呵出一团团白雾：“我，我，跟康大哥，还有巴雅尔大哥，来，来救你们。。。。你的，伤重，不重？”
这时巴雅尔拎着两大包东西走过来，康咏筠忙介绍说：这是我结义弟兄巴雅尔。那个，巴雅尔这里还有个兄弟没大衣，你给他盖一下。
巴雅尔把包裹放下，跟杜擎峰还有两个伤兵打个招呼，给一个伤兵盖上大衣。
刘万安在旁边跟两个兵说着：以后咱们有福气跟康长官干，可比以前强多了，杜长官的枪老厉害了。
杜擎峰看张洁喘的厉害，忙说：张洁你先休息一下。请问康长官是那部分的，其他弟兄呢。说着四周望了一下。
“别看了，就我们四个，其他弟兄都牺牲了。”康咏筠避过前半句。没错，我战友们都挂了。
啊，太可惜了。这天杀的鬼子
唉，又是几个好汉子。
众人纷纷骂道，深表痛惜。
这时第二小队的人抬着床板被褥回来复命，康咏筠跟刘万安几人把杜擎峰等伤员抬到铺好褥子的床板上，利用搜来的医药包扎好外伤。盖上被子几位伤员被抬到了军官宿舍。
康咏筠看巴雅尔的包裹挺沉重说：“你们叙叙旧，我看看鬼子有啥好玩意。”
说着翻检起鬼子的军服来跟自己比划着。
“师妹，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你，你还好么。”杜擎峰忘记了伤痛比较激动。
张洁的眼睛亮亮的看着胡子拉碴的师兄有些哽咽：“感谢老天爷，师兄，我们又聚到一起了，你，你受委屈了。。。。”
别哭，别哭，你怎么遇到康长官的。杜擎峰连忙伸出在脏兮兮的手给她擦眼泪。马上给她白皙的脸上添了三道猫须。
张洁掏出手绢沾了沾泪花，温柔的给他擦擦脸上的土渣煤屑，关切的问：“师兄，你伤哪里了，我看看，严重么。”
啊，没事，没事，不重，那个，大腿上中了一枪。杜擎峰见张洁上来揭自己大衣，有些慌乱。怎么能让师妹看屁股。岔开话题说：“康长官，刚才那一枪怎么回事。”
康咏筠打个哈哈：“嗨，这事啊，我刚走出鬼子宿舍，刘万安去给你们开门，结果从旁边食堂里出来个鬼子，对你们开了一枪，然后被我毙了，看样子那是个伙夫。居然没去宿舍睡觉。对了你们伤的重不，怎么一枪躺下了三个。”
三人都回答着：“没大事，长官，养两天就好了。”
杜擎峰接着说：“这小鬼子的三八大盖啊就是穿透力强，但是威力不大，一枪打穿了他们的腿，接着又叮我身上了。”
康咏筠心说，对不住啊看那宿舍场面怪恶心的，没仔细数鬼子个数，漏了一个就让那小子开门去了，没想伙夫还在食堂里。他轻轻揭开大衣，看血已经凝固，扯开棉裤，右臀上一个小洞，周围的血留不多，说道：“看样子没伤到骨头，回头给你把子弹取出来，养个半月二十天的又是条好汉子。”
张洁凑过去看了伤势听康咏筠一说放下心来。随后反应过来。那是，那是师兄的。。。。。。不禁羞得扭过头去。
杜擎峰心里那个臊啊，血一下子涌到了脸上，脖子的青筋鼓的老高，心说：“完了，完了，师妹怎么就凑过来了呢，唉，这事整的。以后怎么处啊。”只是夜色浓重，又糊了污垢，没让人看出他紫红的面皮。
两人一时有点尴尬，相对无语。
康咏筠拿起鬼子军官的靴子比划了一下，郁闷的说：“他妈的，鬼子太矮了，靴子是39号的，叫我怎么穿啊。那个，回去以后有北平协和医院的大夫给你治，手艺好着呢。”
“全凭长官安排。”杜擎峰顺阶而下，早看到他胸前的望远镜，手中的M21步枪装着大弹夹，职业性的认为这是挺轻机枪，而且短小精悍，火力凶猛。又见师妹居然抗来一挺小型“重机枪”，因为这个年代都是重机枪带弹链的，不由啧啧称奇。抛出了萦绕心头的疑问：“长官真是装备精良，解决掉这么多鬼子，怎么没点动静？”
“你看我们枪上这个东西，就是消音器。离远了根本听不到，近处声音也很小。”康咏筠掏出G21手枪递给他。
“报告长官，鬼子尸首拖过来了”
康咏筠说着，我看一下，走过去检查鬼子身上的弹孔，一个鬼子脑袋被打穿，背后也有个血洞，估计是自己干掉的那个，另一具尸体子弹从侧脑穿入但没打穿，脖子上一处贯穿伤。应该是巴雅尔负责的鬼子，由于距离远SS109弹的侵彻力不够子弹留在了脑袋里。
“你们杀过鬼子没?拿枪打的还是拼刺刀干掉的？”康咏筠抬眼问道，想让他们把存留的子弹头取出来。
有老兵一个回答拼过刺刀，另外都说拿枪打的。
康咏筠就吩咐这个老兵挖子弹头，老兵答应一声，抽出尸体上的刺刀，眼皮不眨的开颅取弹。
“有胆识，够爷们。”康咏筠赞叹一声。
张洁见场面太恶心，忍不住干呕几下，别过头不敢再看。
康咏筠拿起鬼子军官呢大衣披上，肩膀瘦了点，但是勉强能穿。心说只能这样了。看到张洁的大棉靴子，想了想问她：“你家在辽宁海城，那么是不是会说日语？”
“中学学过，还能应付一些。”张洁捂着鼻子回答。
穿多大码的鞋？
39的。怎么了。
康咏筠把鬼子军服收拾好捧给她大喜道：“那好，你就是北野少尉了。快去这个死鬼屋里把衣服换好，这次快点。
康咏筠对杜擎峰解释道：“听刘万安说不远有个医护所，我们想搞些医药，来前灭了一队便衣的日本人，证件上说是关东军情报科承德支队的。我们就想化装成鬼子混进去。也不知道现在哪里有多少驻军。”
杜擎峰将G21交还过去，沉吟一下说道：“那个医护所是我们跟日军作战时候临时设的战地医院，原来热河战役打得正激烈，医护跟驻军都不少，我就是那会被俘虏的，唉。不提这个，不过现在两军相持，基本没什么大仗，所以我估计那里面的鬼子应该不多了，按常规而言，最多2个班的鬼子卫兵。混进去问题不大。”
康咏筠收好G21,听杜擎峰这么分析，心头顿感轻松许多，点头微笑道：“那就太好了。多亏你提醒。不愧是讲武堂出身，分析的很透彻。”
杜擎峰谦虚的笑笑：“长官过奖。”
